一字一句读书网>都市青春>周处传奇之射虎屠龙记 > 二二 “死生异端”
    话说周处一路奔向山上,一边仔细搜寻彭式踪迹,偶尔发现倒伏的草木的痕迹。沿着那倒伏的草木,一路追踪而去,见到一个山谷所在。仔细察看,正是那次深夜所见的山谷。心知彭式必然隐藏在这里,一边细致搜寻,一边用心提防,渐渐到那十余丈方圆的平台处,那平台果然光滑平整,虽然是一块天然巨石,却也有人工修整的印痕,在那巨石底部,隐隐有字迹,细看时,却是:听泉石。此时正值春季,雨水渐多,站在此处果然可以听到右侧那山顶细小泉流汇入水潭的琮琮声,颇为悦耳。那细泉旁的藤萝掩映中,隐隐有三个淡淡字迹“听泉谷”。

    周处无心赏景,心中暗暗冷笑,知道彭式既然回到了老巢,便决难逃走。

    那峡谷甚大,周处遍寻不见,渐自焦躁。忽听喧哗有声,却是全端、胡冲带人寻着足迹找了过来。三人相见分外高兴,当即令兵丁四下查寻,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胡冲喜道:“子隐,那日湖中遇险,还道再见不到你呢,不曾想今日相见,又长高许多,立了这等大功,当真可喜可贺!”全端也自赞叹。周处各击二人一拳道:“我有建功,两位哥哥也立了大功。没有你们这六丁六甲阵当真是破不了!”三人一边叫人搜查,一边互道别情。

    片刻工夫,搜索的兵丁纷纷来报,均报告说搜不到贼首丝毫踪迹。周处长叹一声:“唉,彭式看来已经逃向别处去了。今后可不知他又要作多大祸业。”与全端、胡冲下令收兵回郡,众人整队缓缓下山而去。

    那峡谷中再无人踪,一时间空山寂寂,鸟鸣啾啾,蜂蝶翩然起舞,好一派山野风光!一阵风儿吹来,竟然吹得山间一块石壁上微微摇晃,渐至裂开一道缝隙——山野之风竟然有如此神威能吹得山石裂缝?真是奇哉怪也!不过亲眼所见者却又不能不信。而且那石缝愈裂愈大,从中忽然探出一个脑袋——山风可以吹裂石头露出裂缝,已然奇怪。石头裂缝后再长出一颗脑袋,岂不成了神话?那石缝中的脑袋越伸越长,终于从中跳出一个人来,身材硕大,不是彭式又是谁呢?

    彭式跳到平台之上,目光中尽是狠毒之色,远眺那郡城方向,咬牙切齿道:“周处小儿,当年未一把捏死你,至有今日之祸。我此番逃脱生天,必然要以百倍报复,要将钱塘江水搅个天翻地覆,把吴兴郡人杀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彭大帅,你好大的口气!”一个亡魂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惊得彭式一声冷汗。不是周处而谁?

    “明年今日即是你死祭,你哪还有机会逃出生天?”周处的声音冷酷之极。

    彭士顿觉背后杀气森森,不敢回头观瞧,生恐身形变化之间而留下破绽,让对手一招偷袭致命。

    “转过身来,且看一看我是如何这般招得你这般痛恨!”周处冷声喝道。

    彭式缓缓转身,面对周处。但见周处站在二十米外的一株树下,头戴束发金冠,身穿红锦百花袍,左手拉弓,右手搭箭,眼神冷冷,充溢着杀气。但教他开弓放箭,以他膂力之强,自己必然无法逃脱。当下叫道:“温候?你是吕温侯吕布品奉先的后人……”

    “什么?你知道我的身世?”周处大吃一惊。

    “当然。我原本不知你是谁,但是我今日见到你的衣着、身形以及说眼光中流露的杀气,引弓睥睨的神情,便妄加揣测。告诉我,你身上是否有一股香气,令虫蚁不沾,蜂蝶自来。”彭式娓娓而谈,听得周处眼中充满了惊疑。

    “你可知当年温侯吕布,有位夫人,美貌冠绝天下,大大有名。对,她就是与西施昭君齐名的貂蝉夫人。传说西施湖畔浣纱时,水中游鱼仰头喝水,看见她貌若天仙,便羞愧的钻入水底,不敢游出来。我汉朝年间,更有一位王昭君公主,嫁于北方单于,大漠上的鸿雁见她美貌便高飞而去,不敢回头。我们这位美女貂蝉堪比这两位绝代美女。她常在半夜时分祈祷拜月,因她容颜绝代,风华盖世,于是月亮也羞于相见,便隐藏到云层中,不再现身。所以我们后来人说女子如何美貌,便说她有沉鱼之容,落雁之貌,闭月之美。即是缘于此……”

    “住口,你说这些何用!你心如蛇蝎,害人无数,今日更是杀死丁离、王连昆叔叔,还亲手射死我的……虎娘。至此你还想拖延时间,就此逃脱吗?你何必再作此痴心妄想!”周处面色冷然,手中弓箭反而握得更紧,全神戒备。

    “我说这些,实在是与你生世有关,那貂蝉容貌绝世,更有一宗,令人叫绝。她体香天成,无需涂脂抹粉,却如兰似麝,香风盈室。她在此世间留有唯一后代。”彭式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不说。

    周处接口道:“你是说……我是她唯一的后代?”第一次听到关于自己生世的消息周处心神激荡,几乎不能自制。

    彭式缓一缓,方说:“一切都是猜测,做不得准。当年你尚自幼小,遇到我驯养的虎痴,是它救下你并且哺育你——可以说我间接救下你的小命。阿胜阿花夫妇收养你还给你起名叫‘香哥’,就是因为你身上有着特别的香气。后来我在小船上捉住你和阿胜阿花时,有一名蒙面女子以钓丝为武器连杀我们两人。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周处心头激动,道:“那人是我婆婆。阿爹阿娘的母亲。”

    彭式冷笑道:“错!阿胜亲口和我所说,你的婆婆和阿胜阿花并非一家人,他们只是临时相认,组成家庭,而你也是后来收养的。我根据蒙面女子所使的钓竿的招数之中,认出那是吕布所使的独门绝技‘吕氏画戟’中入门招式,从中我推断她必然是温侯亲近之人,不是温侯的妻妾,便是府中佣仆。听阿胜说她自称姓严,想必是吕温侯正妻严夫人。她出现在你这位身含香气的孩童身边,恰好证明你是吕温侯的后人。她这般做正是为了保护温侯的血脉。可惜啊,严夫人竟然被我当场打死,沉尸湖底,你这身世是再无对证之时,哈哈哈……”

    听着彭式狂笑,周处想起幼时婆婆口喷鲜血沉入湖底的惨状,一时间悲从中来,手动长弓一拉,箭已射出。

    彭式早有防备,一个“铁板桥”仰身躲开。那箭射入一棵树干之中,箭羽颤动不已。彭式横刀当胸道:“小兄弟,你该恨的不是我,是周鲂。你生父吕温侯虽是曹操刘备害死,吴王难道不是温侯死敌吗?当年孙权之父孙坚会同诸侯与董卓吕布为敌。周鲂今收你为义子,效忠吴王,是何用意?正是让你效忠温侯敌人,明显是要你做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哈哈哈哈,可恨你敌友不分,糊涂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