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后,元皓果然给阿桃找了一辆华盖马车,车身极大,内里温软香甜,可坐可卧,阿桃十分满意,搭着元皓的手得意洋洋地坐了进去。

    元皓黑脸斜眼瞪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跟一个病秧子动气。

    过了几日,队伍到了京畿之地,此行高丽一战虽是险胜,但也立了大功。按惯例军队需要整理军容,威风凛凛地进城门。

    故而头一夜还是在上京城外驻扎下来,这一路上阿桃仗着“生病”的幌子,没少“作威作福”,元皓都压着火气呢。

    当晚,阿桃估摸着是该给元禾递给消息,于是要元皓派个人进城去送信。

    元皓彼时正在与众将士喝酒,负责保护阿桃那士兵哭丧着脸来,还未说话,元皓抬头见了,立刻垮下脸来,“又怎么了?”

    “郡主,她说要派人先去送信。”

    “没规矩。”元皓也是喝了酒,脾气渐长,将碗重重搁在桌上,道:“全军整顿都是明日再进城,凭什么她要破例。”

    说完这句,元皓不理他了,那士兵站在当下,左右为难,又不敢回去,又不敢顶嘴,只能缩在角落。

    元皓喝了一碗酒,见他还在,怒气一下子涌上来,一碗酒仰脖喝了,闷不做声往阿桃的营帐中去。

    阿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等回信,却见元皓满身酒气闯进来,她大惊失色,“你,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元皓哼了哼,环顾帐内布置精细周到,皆是他为阿桃准备的。他是一面晓得阿桃要折腾,一面又自我安慰不过小女子,不与她计较。

    赶着事多,又多喝了几杯酒,元皓讥讽道:“你是比正经公主还受用啊。”

    阿桃身子一僵,面色尴尬极了,可元皓还不打算住口,他抱着手继续奚落阿桃,“你爷爷不是个山里的猎户,你爹也没甚出息。你与你哥哥是我堂了不能再堂的亲戚,小丫头片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草了?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你以为我会搭理你?我连正眼都不会瞧你。”

    元皓洋洋洒洒说完一车话,阿桃听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欲要张口反驳,结结实实地跟元皓大吵一架。

    可想一想,又觉得很没意思。

    她自嘲一笑,从地上站起来,披上斗篷,就往外走。

    元皓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对着阿桃接着说:“你还想救那群村民?你知道我们一走,还有其他的驻军,他们会怎么反扑那群人。你是救他们?你是害了他们。”

    阿桃一听,双目欲裂,照着元皓的脸啐了一口,骂道:“混蛋!”

    元皓感觉阿桃的唾沫星子喷到脸上,他眼睛一闭,深吸一口气,而后睁开,扬起了手,阿桃反手扼住元皓的手腕。

    “嚯?”元皓冷笑,“不装病了?”

    阿桃甩开元皓的手,低骂一句,元皓没听清,他再次拦住阿桃,极近的距离他逼问阿桃:“你骂什么,再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