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很快开始。

    雉桑喜好红茶,今日上的茶点不同往日涩口,反而带着丝丝的回甘,细细品起来滋味倒是特别。

    “这是我家妻主专从西域捎来的,配着梅糕吃滋味甚是不错。”雉桑缓声道,带着一丝慵懒的模样倚在扶手上,笑着请大家吃茶。

    男人们聚在一处,说不上几句就要扯到各自的女人身上,大家一听主家都提了话头,便有人奉承道:“谁人不知,赵大人最是知道疼人,这么些年,都未见过赵大人纳小的,多难得的事。”

    众人纷纷应和,眼里都透着真实的羡慕。

    雉桑面露几分喜色,还是道:“本是她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在男人身上了,被你们说成这样好。”

    这时,便有人提议:“赵夫主何须自谦,可否将这御妻之术与我等分享一二,专宠怕是不敢,但兴许能搏几分的偏爱也未可知。”

    此话一出,不论是哪个男人面上都带上些许期翼,云宸暗暗瞧着,就连方才搭过话的唐少卿,以及那红衣的男子,都眼巴巴瞧着雉桑。

    他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来。

    以后,待他年老色衰,是否也会和这些人一般,叽叽喳喳地坐在一处,向什么人讨教着如何讨林向晚的喜欢?

    况且这些人还尚是权贵子嗣,而他如今却只是个毫无身价的奴籍之人。

    “你们真是说笑,我的本事再大,哪里能大过林家的夫主,人家才真真是厉害人物呢。”雉桑掩嘴笑着,将目光瞥向云宸。

    一时间,那些夫主都有些恍然。

    “是啊,能从教坊司一步登天,成了将军府的正夫,必然有什么过人的能耐在罢?”

    “林夫主可否指教一二?”

    “便是些私房事,也但说无妨,我等皆是男人。”

    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活像云宸是什么下贱不堪的东西,人人都带上一股子命令的语气。

    云宸心中一沉,觉出雉桑的不怀好意来,他正欲开口推辞,却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妓坊出的下作活计你们也学?怕不是个个寂寞得都想去做娼了?”

    这是那红衣男子,英挺的气度与周穆有几分相似,然而他却要更媚一些,带着成熟男子身上独有的那份韵味,性子亦是嚣张跋扈的。

    云宸认得此人,他是今朝御史大人的正夫,七族沈家的大公子沈磬书,沈家门风开放,从不刻意教习自家儿郎内德收敛,故而兹是沈家嫁出去的男人,虽无违背夫德的地方,在外的名声却不怎么好。

    多是些既无贤良淑德、又要争风吃醋的评价,亦有粗浅民妇直呼沈家泼夫。

    沈磬书一句话引起众怒,可奈何人家的妻主为二品大官,乃是今日这宴会中撑了顶的人物,他们怎好去驳了此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