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澳悄悄将门打开一条小缝,两只大大的眼睛看向外面。

    回来的人是爸爸。他注意到了段铭启额头上的血,此刻正单膝跪地,大手将段铭启头上脏污了的绷带一圈圈往下拆着。

    “疼么?”楚思澳注意到爸爸的喉结动了动。

    段铭启敛着眸一声不吭。

    他静静注视着绷带上暗红的血,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就好像那血不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一样。

    楚鸿取来碘酒和干净的绷带,帮段铭启消毒,之后,重新将他头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楚鸿在部队多年,包扎水平可一点都不比医生差。似乎是察觉到这孩子实在不爱说话,楚鸿不再多问,只是拍了拍段铭启的肩膀:

    “男子汉了,觉得难受就说话,知道么?”

    段铭启点了点头。

    “行,去玩吧。”楚鸿笑了起来,“等会儿吃饭。”

    说罢起身,将从学校水房打好的两桶热水拎进厨房,围着灶台忙活了起来。

    楚鸿生得高大健壮,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在一群当兵的人里都是最好的。别的男人一次只能提一桶水,而他提满满两大桶热水,还能腰都不带弯一下地走得稳稳当当。

    听着走廊中水桶吱呀吱呀的声音,楚思澳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段铭启只是受了伤,来她家暂住几天,楚思澳想,自己实在不应该凶段铭启。

    想通这点之后,她放下脸皮,抱着零食出去找段铭启。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央视少儿频道正在播放《东方神娃》,画面变来变去,却没有声音。楚思澳没在客厅看到段铭启的身影。踮着脚尖走进阳台,发现段铭启正盯着鱼缸里的三条小灰鱼出神。

    “阿黄给我捉的。”楚思澳轻声道。

    这会儿窗外已经黑了下来,楼下是一片草地,静悄悄的,虫鸣透过窗纱传进屋里。

    段铭启扭头看她,既没有问阿黄是谁,也没有问在哪捉的。楚思澳撑开手中装零食的塑料袋,大眼睛眨巴眨巴:“吃吗?”

    两个小孩一起回到客厅,段铭启拄着拐杖在后面站着,楚思澳蹲在地上,双手在电视柜的抽屉里翻来翻去。她抱出好几盒光盘,扭头问段铭启:“你想看哪个?”

    她扬起左手:“《猫和老鼠》,《米老鼠和唐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