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季轻云身边后,季轻云若有所思道:“师兄对同门师弟真是关爱有加。”

    闻戈不由眼睛一眯,抬头目测了一下刚才阵连城与季轻云之间的距离,才淡淡道:“同门一场,做友爱的师兄弟不好吗?”

    季轻云便不再多说。

    闻戈牵着季轻云一路上了洗剑峰,演武台边已聚集了不少人。

    等待上场的人或擦拭着自己的武器,或紧张的清点自己的药囊,或对着书页一边捏诀一边念念有词;纯为围观而来的人则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适的聊着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见闻戈与季轻云姗姗来迟,一个高挑青年排众而出,朝闻戈走过去:“小白狗,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那青年个子高挑修长,五官轮廓十分鲜明,鹰钩鼻更是令人过目难忘。只是颧骨过于凸出,看着有点刻薄。

    闻戈微微一笑:“学舌鸟,我听说你四处散布流言,说已经找到了针对我的破局方法。”

    那青年骄傲道:“怎么着,果然怕了?”

    闻戈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你那流言传播开去之后,信的人不少,大家都改押注你了。于是你又趁着我这边赔率大涨的时候,掏出所有身家,委托你的跑腿,趁夜都买了我赢。我要是输了,自然是你胡安宦计谋过人,先一步想到了破我的方法;我若是赢了,你虽然丢了面子,但钱袋子是鼓起来了,怎么看都是两头不误。有这事没有啊?”

    那青年脸上一红,厉声道:“你少胡说八道!”他一时心虚,急着转移话题,一眼看到闻戈手上牵着的季轻云,眼睛一亮,上前凑近,口气热络道:“季——师弟!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叫胡安宦,数年前,曾代千山派去季氏交流过剑术,那时便对季师弟的风采颇为心折。没想到兜兜转转,大家竟然还能有成为同门师兄弟的缘分。”

    季轻云唇角勾了勾,仿佛是个笑模样,吐出来的话语却叫胡安宦脸上的笑挂不下去了:“以千山派在剑术上的造诣,还没有到有资格与季氏交流的程度。不过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四五年前,季氏似乎是招待过一个来自千山派的信使。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季轻云呛的虽然是胡安宦,但在场所有人均是千山派弟子,季轻云此话一出,全场气氛顿时冰结。

    闻戈也是听了个目瞪口呆,立刻察觉到其余人看他的眼神开始有点不对:“季师弟,话不是这样说的。”

    季轻云侧了侧头:“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闻戈噎住。季轻云说的,倒也是实话。千山派凭炼药、制器、阵法、符箓四项,勉强挤进二流,但千山派的剑术,那真是末流之中的末流。

    只是这话在心里想想而已,不提也罢。闻戈不欲季轻云再招惹千山派弟子的仇恨,索性松开牵着季轻云的手,一跃而起,落在演武台上,铮一声拔刀出鞘,遥指胡安宦笑道:“若是人已到齐,那这就开始切磋吧!毕竟,我可是对学舌鸟口中针对我的破局之法好奇得紧啊。”

    他话音未落,身后果然陆续有六人跃上演武台,各自找了方位,与闻戈一道摆成一阵。闻戈无需回头,也能一一念出他们的名字,他们是聂靖、苏挚、徐晓、邝郁、霍曲桥和陈远道,每一个,都是朝气蓬勃的青年,本该有无限前途,只因阵连璧的悲剧与阵连城的仇恨,他们的年轻的生命,很快会在赤炎宫的血洗屠戮下,定格在年华最鼎盛的时刻。

    想到这里,闻戈眼眶微酸,用力咬紧了牙关。

    胡安宦脸上笑意忽盛,却没有趋前,反倒后退了一步。

    闻戈望着自胡安宦身后跳上台来列在自己对面的七个对手,忍不住眯起眼睛:“学舌鸟,怎么你下的战约,自己却不出阵?”

    胡安宦语气十分惊讶:“我与金诚昨夜扭到了握剑的右手,所以临时找了两个师弟来替我们上阵。不过,昨天我有差人将出阵人名列有变的消息送去积雪园的,怎么小白狗你没有收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