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地二字,苏慕宜心中一惊,想到现今正在宁州督造固堤工事的老父亲。

    霍珣掀起眼皮,将书弃置一旁:“下去。”

    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这话毫无疑问是对她说的。

    她只好行礼告退,踩着小杌子登下马车。

    褚叡疾步向玉辂行来,与她抱拳行礼,右手拿着封密函。

    兴许,里面便有父亲的消息。

    苏慕宜按耐住不安,向他道了个万福,退至不远处等候。

    四野白雪苍茫,车中的谈话声很低,还未来得及仔细分辨,便被寒风吹没了。

    等了许久,才见褚叡出来,对她说:“苏娘子,陛下召您进去。”

    苏慕宜点头,揉搓了下冻得麻木的双手,重又回到车厢。

    接下来一路,霍珣没有再吩咐她当差,端起书接着往下读。

    至于那封密函,不知被他放置在何处。

    午后,御驾抵达栗山,霍珣在琼华宫下榻。

    苏慕宜被安排在离他最近的一间宫室,余泓解释说,陛下龙体抱恙,身边暂时离不开人,辛苦苏娘子侍奉。

    去岁她随同承安帝来过,认得行宫地形。

    等到霍珣安置后,亥时初,禁军会有一次换防,到时便可悄悄去寻这位钟姑姑。

    苏慕宜盘算好,隐隐又有些不放心,但她明白,只有这一次机会。

    入夜后,內侍过来传召,说陛下有请苏娘子去汤泉共浴。

    苏慕宜暗自思忖,他这人冷漠难相处,浑身上下充斥着戒备与疏离,不知这回又有什么新招数折辱自己。

    琼华宫,一泓温泉经由开凿的密道注入浴池中,白雾缭绕,温度陡然升高许多。

    刺绣山水屏风后,新帝负手而立,投下一道岳峙渊渟的影子。

    苏慕宜上前,隔着屏风向他行礼,听见他对自己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