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扬请了个老账房先生来家中教年纪最小的六弟苏然做账打算盘,这事儿被大夫人知道了,大夫人便和苏鹤扬商量:“然儿年纪尚小,现在就让他学这些未免也太早了些吧。”

    苏鹤扬却摆摆手说:“不算早了,我十五岁的时候便去铺子里帮忙了,眼下然儿都已经十一岁了,这些东西都可以学起来了。”

    “况且,彻儿考上了功名,将来的心思都是要放在朝野之上,哪里还有心思回来帮我打理这些家业。我们苏家那么多的产业,总要找个人来打理才成。”

    苏鹤扬此话一出倒是给大夫人敲了个警钟,家中就两个儿子,苏彻考了功名,自然就不可能接管家里的生意了,那难道苏家的家产将来都得留给那个妾氏生的庶出儿子?

    她杨玉兰作为苏鹤扬的大夫人,当家主母,那么多年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倘若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多少会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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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日晴空大好,苏余由锦纹扶着在院子里走着,她有时候会抬头看看天,依稀可以感觉到太阳的光晕映在眼里,这种感觉还真是好。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完全复明,但她现在可以感受到光的存在,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院里的凉亭处,六弟苏然正由四姨娘带着学打算盘珠子,他人还小,拿算盘的姿势都还不太会,就是随便打打,找找感觉。

    四姨娘向来鲜少露面,偶尔碰上几乎都是绕道走,苏余也很少和她接触。

    苏余对她不是很熟悉,只知道在里她是个胆小怯懦的人设,而且几次三番差点被害死,最终的下场也是缠绵床榻,自己的儿子也无瑕照拂,只能送到大夫人房里去养。

    苏余听不出她的声音,听到动静只能问锦纹:“咱们这是碰到谁了?”

    锦纹说:“是四姨娘和六少爷,他们正坐在亭子里打算盘呢。”

    苏余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说道:“那咱们就上前碰个面。”

    四姨娘见到是苏余来了,刚想走就被苏余给叫住了:“四姨娘,今个儿天色不错,你也带着六弟出来晒太阳吗?”

    四姨娘还十分年轻,衣服穿得艳丽,披帛搭在肩上,一头乌黑的发髻挽起,头上斜插了支流苏步摇。若是苏余见了,一定会觉得头上戴朵娇艳的富贵牡丹更为合适,但四姨娘这人不敢太张扬,做事情都是收着的。

    四姨娘笑着说:“是啊,我正在教然儿打算盘,老爷说他十五岁就到铺子里帮忙了,咱们然而也得抓紧学起来。”

    苏余脸上笑得温和,她说道:“六弟一看就是个天资聪颖的,将来一定可以接管父亲的产业。”

    四姨娘勾了勾嘴角说:“府里还有大少爷呢,那里轮得到我们然儿。”

    苏余说:“那可不一定,大哥眼下进了衙门观政,将来可是要入朝做官的,哪里有这个心思来打理这些。”

    苏余说出来四姨娘的想法,她何尝不希望这样。她是老爷身边最小的姨娘,见了其他房都要叫声姐姐,这些年也就是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将来若是有机会,她也想抬头做回人。

    “不过。”苏余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这府里恐怕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六弟接管父亲的家业的。二姨娘和我娘亲都只有一个女儿,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也争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