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的欲望

    永恒不变的山月下,那一个人,他低头,他微笑,他转身的样子,和她心里某个角落寄存着的零碎而苍白的月光,无声地冷却着她的贪婪。

    向远到生产部几个调度那里仔细看过了近期几个工程的生产安排和交货计划,确定合同交货期没有问题,才从楼梯步行上楼,她喜欢慢慢在阶梯上走,然后理清一些困扰她的事情。

    现在的人都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平时电梯只要没有故障,无特殊原因爬楼梯的人是少之又少。向远在五楼和六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与叶秉文狭路相逢,不能不说是意外。

    他的墨镜还是没摘,向远当然清楚那是因为昨夜在医院的一番缠斗,他和叶骞泽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叶骞泽索性没有出现在公司,他则试图用墨镜遮掩,现在走楼梯下楼,想必也是不愿意在电梯里招人侧目。

    “叶总这个样子,颇有王家卫的风范啊,屈尊步行下楼,是躲避仰慕者吗?”向远抬头戏谑道。

    公司里没人敢开叶秉文的玩笑,那些下面的人不用说,就连叶骞泽都因他是长辈,虽有不满,也不敢在口舌上拿他开涮。

    可叶秉文居然没有动怒,至少在颜面上没有体现。他在楼梯走道的正中央站定,一时间堵住了向远往上的去路。

    向远隔着两级台阶,静静地等待他的反应。

    “胆子倒是不小,我生气对有什么好处?”

    向远笑了起来,“我怕什么,怕叶总生气起来重施故技?叶总年纪大了,估计口味也没有年轻时那么重了。”

    有一瞬间,向远几乎以为叶秉文要扑下来掐住她的脖子。她是不怕他的,在公事上,这个时候他聪明一点就不可能跟她过不去;在私事上,她又确实鄙薄他的为人。

    叶秉文这天出人意料的隐忍颇让向远意外,他胸口急速起伏了一阵,扯了扯嘴唇,权当是笑容,“听说对我们广利的滕云挺有兴趣的,我还以为只对我们家大侄子情有独钟,不过嘛,滕云只怕不适合……”他夸张地笑了两声。

    “叶总真是耳聪目明,佩服佩服。”向远打了个哈哈,侧身要从他身边走过。

    叶秉文在向远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

    “向远,知道我原本并不喜欢,也一直不赞成进入江源吧。”

    “我又不是钞票,当然不指望人人都喜欢我。”向远虽笑,却对他莫名的一句话警惕了起来。

    叶秉文自动忽略她的回答,继续说:“我原先认为,这个人太过精明,什么都算计得太过清楚,在江源,迟早是心腹大患。”

    向远笑道:“叶总真坦白,得您夸奖不容易。”

    “确实是夸奖。”叶秉文笑了,他的笑容在这个时候说不出的突兀,但确实蛊惑人心,“我忽然觉得,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做敌人呢?向远,骞泽是扶不起的阿斗,我不明白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在他身上耗心思。”

    “那您说我的心思该耗在谁身上?”向远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如果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那么叶秉文应该算是这类“坏男人”中的极品。他对女人来说,吸引力应该是强烈的,英俊、事业有成,还有那么一点阴郁,女人会自动理解为酷。这样的男人年轻时会对女人用强,她很难想象。至少现在他在她面前,笑容颇让人动心。

    然而,向远却在他的手即将抚到她面颊的时候,准确无误地用手上文件夹的一端抵住了他的指尖,力道不大,却恰到好处地阻挡了他的来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