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桐无法原谅自己，每次的ECT治疗时，电流刺激大脑，他曾对徐恺做过的事迅速闪回，刺激着他的神经，直到意识丧失。他悔恨、恐惧，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去碰触他，去贪图他温柔的笑。
回来后的林毓桐一直避免跟徐恺有肢体接触，他有时候会下来，徐恺有时候也会上去，在林毓桐提出要不要给他准备拖鞋时，徐恺摇摇头，温柔地说，“在你家，我会跟你一样，你可以按照你的习惯生活，不必为我做任何改变。”
可他还是慢慢变了，虽然依旧喜欢搜集徐恺的照片，两年的空白，很快就被补全，只不过从一个人的照片，慢慢变成了两个人。
他悄悄从徐恺家剪下来一支藤蔓，亲手种植，放在了书房向阳的窗边，看着那株植物，慢慢爬上了他的墙，散发出绿色的生命力。
当然，也有困难的事，比如让林毓桐重新习惯碰触他。徐恺很有耐心，并不着急，先从递给他水时，故意碰触他的指尖，再到慢慢拉住他的一根手指，直至可以完全握住他的手。
他的病已经稳定，看上去与正常人一样，除了依旧需要持续服用药物并接受精神和心理治疗。
“林，你回来后的状态好了很多，你可以尝试出去走走，多接触阳光，你知道，lighttherapy会引起昼夜节律提前，对治疗抑郁有好处。”
“嗯，我会的。”
“你很幸运，有一位支持你的伴侣。”
从心理诊所出来，林毓桐看到坐在走廊窗边的徐恺，他应该是刚下戏就赶着来接他了，因为太疲惫，就那么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夕阳的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柔和的金色，他走过去，脱下外套为他披上，将他的头挪到了肩膀上。
“恺，带我去秘境吧，就我们。”
睡着的人被熟悉的气味包围，朝他的脖颈处蹭了蹭，轻声呢喃了一句，“再一会儿。”
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距上次林毓桐去户外，已经七年了。
“我们去月眉坑瀑布吧，你们几个小鬼没找吧？”
“当然，我们那时候毫无经验。”
两个人一起向上爬着，徐恺带着他终于找到了那个神秘瀑布。
瀑布下的潭水像玻璃一样透明，激起的雾顺着风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要不要下来玩水，我教你游泳？”徐恺试探性地问。
“好。”
他牵着他的手，引着他下水。
“那我们还是先从闭气开始，先坚持10秒，害怕的话就睁开眼睛看着我。”
徐恺牵着林毓桐下沉，看着他在水中睁开了眼睛，一秒，两秒、三秒…牵着的手猛然收紧，拉过徐恺，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