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远心里有些慌。

    作为袁润的亲信,他知道袁润把青阳守卫都分去了哪里,且他照管可仁坊,便也有权调动这些人。这些人活的像是影子,除了兵变那日他们现了现身外,大多时候都是不知隐匿在何处的,就譬如此刻,他纵马向着桃花山的方向行进,影子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他知道,那些人已经跟上来了。

    说他们是守卫,倒不是说是暗卫,是终生难见天日的影子。

    论理,祈福不了太长时间,毕竟第二天还要在昭和殿广场接受百官朝拜的,这个点该下山了才对。

    只是沿路都黑漆漆的一片,灯台高蜡打翻在地,蜡油四淋,怎么都不像好好恭送过陛下的模样。崔明远越往上,心里越觉得危险,正犹豫不定时,一个暗卫轻声道,“大人,方才这条路上有埋伏,我们已经收拾干净了。”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叫崔明远更安心一些。

    他道,“此处可有打斗痕迹,可否能确保陛下安危?”

    “这些人应当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的,就等着击打援兵,看样子已经打过一次了,衣裳纹样装饰都像是宫里带出来的那些。只是如今大人在明,他们掉以轻心,到叫我们捡了便宜。”

    话说的轻松,但崔明远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我们再快些。”

    崔明远一夹肚子,耳边已只剩下呼呼的风声了。

    今日袁润来上香,带着的是诸布政使府上的公子们,如今十方寺大门敞开,大殿里预约见着袁润的身影,却不知那些公子们去了何处。

    还是西景王老辣,这么沉得住气。

    若是李越安不被刺激,提前闯入平城,安心等待今日,以他们部署,确实难挡。

    崔明远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武功,此时贸然进去反倒拖累了袁润,如此,便替他找找那些公子们的下落吧。他打了个口哨,纵马往寺院后头绕去。

    暗卫分作两拨,一拨逼近大殿,还有一拨跟住崔明远。

    袁润被袁闻瀚牵绊住了。

    他竟然出不了大雄宝殿。

    该怎么出去?

    今儿谁都知道陛下来十方寺了,抓不住袁闻瀚,第二日太阳升起,他就会为十方寺那些和尚们的死伤背锅,天下人是不听辩解的,他们只信自己愿意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