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润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自以为早就预判了袁润的司袇有些发懵,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后院自己住着的地方。

    何厝安半开了门,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低声安抚道:“世子,他们大约是在虚张声势吧。”

    司袇摇摇手,“无妨,诡诈之术,本也在我预料之中。”

    说着,他推开何厝安隔壁的房间门,又转身背手阖住,靠在门框上。

    大魏太子顽劣,乌卓亦有此声名。在平城的这些日子里,他在坊市里留心打听,未曾听太子做过什么颇具魄力与手段的事。男子十五,无论是大魏还是乌卓,都已是要当家立户的年龄了,若非有太子这一层身份镀金,旁人竟不知他还做过什么……即便顽劣之说是夸张,那他总也该是个庸俗又蠢笨的普通人。

    普通人……

    司袇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袁润的时候,眼睛还纯净到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好像哪怕到了今天,撇开憔悴不谈,也看不出多么有长进的样子。

    就是普通人吧,这世上能一夜成才、一战成名的人太少了。

    普通人,即便是享受着天下最优良的教育,也不过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不一样。

    司袇想起大巫涅槃时,曾留下遗言,说他会指引乌卓走向繁盛。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七岁上战场就赢来大捷,如今身在异国,所图谋者依然皆为乌卓。他是大巫涅槃时指定的世子,往后也会是整个草原的希望。

    他要的不仅仅是草原上牛马肥硕,他还要乌卓的子民们能像此刻的大魏人一样,不必挂怀吃穿,还能得到最好的文化传承。

    毕竟得文脉者得天下。

    现在的乌卓还没有文脉,与大魏相比自然显得粗俗。他此行带来的那几个使臣也是懂些汉话的,这几日不出门,就在誊录着大魏的诗书与文章。

    “天下广厦千万间,自该大庇寒士俱欢颜。”

    司袇默默道。

    “便是士别三日尚不能刮目相待,这重压之下,也该有动作。”

    “您说是吧,太子殿下。”

    远在东宫的袁润,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袁润受风寒了。

    起先是打几个喷嚏,后来干脆就开始头疼,暂理朝事时,就连简行之也听出了他嗓音里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