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正与李夫人话别。

    景王妃二十余岁,生得甚是文弱,石青锻面对襟袍下面,隐约露出一抹粉sE百褶裙,系着一条镶玉宽绸带,勒得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半点也看不出来几个月前刚诞育过一位小公子。

    她说话轻言细语,每句都有好几个典故,亏得李夫人家学渊源,总算对答不甚失礼。

    景王妃似是嘉许,微笑道:“老夫人午后多留一会,陪我随喜听经如何?”

    方丈向李夫人笑道:“鄙寺已经为尊府备了一桌上好素斋。”

    李夫人见景王妃没有请自己一同用斋,稍觉失望,但是想着她方才邀了自己午后相见,便也不急一时,便欢欢喜喜地答应下来。

    方丈微微一笑:“如此甚好,还请夫人随清风明月前去用斋。午后夫人小憩片刻,再邀夫人过我院中来。”

    他目光却越过李夫人,若有若无地在蕙卿脸上盘旋了片刻。

    蕙卿情不自禁地侧过脸去,仿佛他饱满的手掌正在轻轻地抚挲着自己的面颊。

    走出殿堂时,蕙卿小声道:“母亲不是说用过午饭便回城吗?耽误了怕回去太晚。”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扫视了她一眼:“王妃午后在这边,若有机会,便要问一问希绝选官的事!”

    蕙卿听了垂下头。

    李夫人意犹未尽,还补了一句:“原指望你能帮一帮希绝,看来也是个不中用的。”

    虽然方丈大师忙于招待景王妃,金光寺对李府也没有迨慢,安顿他们的小院在寺庙深处,很是清幽,素斋十分可口。

    婆媳两人用过饭,便觉困倦,由丫鬟们服侍着小睡。

    小院里有两处卧房,较大而JiNg洁的东厢自然归了李夫人,蕙卿在西厢合衣睡下。

    不知为何,今日她格外困倦,头一沾枕就沉沉睡去。

    朦胧中,觉得自己悠悠飞起,在云巅上且歌且舞,今日见过的那头陀涉过银河向自己走来。

    她十分羞涩,却又心跳如鼓。

    忽然见那头陀的脸又变作了李希绝,在云端轻蔑地唾了一口在她脸上:“Y1nGFu!”

    用力一推,蕙卿便从云端坠下。

    蕙卿惊叫一声睁开眼,一时却不知道自己是醒了还是依然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