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他,眼神恍惚,一时没接上话来。翠儿未见异样,叉腰走来,恨盯着他说道:“小姐这是担心你伤势才过来看看的,你这话说的。”

    她伸手拉过翠儿,笑道:“我无碍的,倒是你,箭伤的药拿了吗?”一面说着,一面俯身坐在那院内石凳上。

    见她笑颜,他猝然说不上话,眼瞳一颤,撇头望向一旁,“拿到了,你……”

    他话未完,她便转头吩咐翠儿道:“翠儿,你记得吩咐人替他煎一下药,这傻子,连晒的被褥都不知道收的,自己煎的话,肯定可惜了那药材。”

    翠儿上前拿过他手中的药包,又瞧了瞧他那模样,“哦。”

    说着,她一手倚头,手肘杵着石桌,含笑望他,“现在你可以好好跟我说说你与我家夫君的关系了吗?”

    他回头,眼神一颤,畏缩站在一旁,断续道:“我所言千真万确,郡王爷真是我救命恩人,我也真的是来报恩的。”

    她眼神一抬,盯着他的脸,“可有人能为你作证?”

    “无人。”

    她一时不语,翠儿在旁接道:“没人,没人作证你让我们怎么信你!”

    忽而,他悠悠道来:“我能说出别人不知,但只有夫人和郡王知道的事。”闻言,她忽然脸红,似是被什么呛着一般,连咳几声,缓缓抬起手招翠儿过来,在她耳边道:“一会儿你去打听打听,郡王爷身前可有龙阳之好,这人我是越来越信不过了。”

    家思染立于一旁,不知她们再说什么,只见翠儿一脸嫌恶看他一眼,心中不免疑虑,“这是又说错话了?”回想一番,又觉没有问题便也没在多想。

    翠儿闻言先是一惊,怒盯着他,细语回道:“是小姐,若是真有此事,我翠儿第一个饶不了他。小姐,您还是先别赶他出去,要是事情坐实了,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他也跑不了。”手掌轻轻在脖间一滑,一副杀人灭口的样子。

    此话在理,她点首回道。笑颜望向家思染,“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信你这一次。”

    他喜颜上前,连连装谢,“谢夫人,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听完她起身走到那落地被褥旁,俯身捡起脚边被褥,用手掸去灰尘,难笑说道:“一会儿还是让翠儿带着你去重新领一床褥子吧。”说着,将那被褥递回在他手上。

    他接过手中,又用手拍拍,转身往回走,缓缓道来,“不用,我自己晒晒能盖。我又不是啥大少爷,哪里的身份能享这服。”说完,转身走了走到那桂树旁,一搭将那褥子放在了树丫上。

    见状,她快步走上前,踮着脚欲将那取下,可惜矮那一寸迟迟够不着,她回首怒视着他,“你给我把这取下来,会压坏枝桠的。”

    见他不动,又叫道:“翠儿,快快帮我把这拿下来。”

    翠儿不解,一面上前,一面问道:“小姐,这桂树没那么娇气的。”

    她眼泪急出,“这是嘉郎种的桂树了,院子里先前的都死了,就剩这东院偏房的一颗了,我怎能不小心。快,快取下来。”

    此话一出,他转头望向身边比自己矮一头的苏苒苒,她正欲跳起将那褥子取下。翠儿听了话赶忙上前帮忙,最后终是他缓缓抬手将它取下。淡淡一句,“桂木坚毅,不是那么娇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