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淮也不是搪塞,说到做到,陵园一别后,第二个周日就如约上了门。

    梅莉从厨房忙进忙出端菜上桌,每一道都看得出花费了不少时间去炖煮。

    这不是喻淮第一次和他母亲的另一个家庭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可他如坐针毡的紧绷样却和初次一样。

    坐在他对面那个叼着烟用力咳嗽的男人,就是他名义上的继父。他没有了解过许兆是个什么样的人,亦或者,压根也没兴趣去了解。

    从家里Ai八卦的姨婆嘴里听过些只言片语,许兆是个满嘴大话的蓝领工人,就在家附近汽修厂上班,当过几年兵,X子傲气又粗鄙。微薄的工资都不够他打牌的,还有酗酒的毛病。

    喻安从不沾恶习,喻琳更是有洁癖,家里总是一尘不染的。喻淮闻不惯这GU劣质烟草的怪味,下意识掩鼻。

    梅莉正好端着砂锅走到身旁,便没好气地训斥道:“给我把烟掐了,孩子都在,你注意点。”

    许兆又咳嗽了几声,才把烧到烟PGU的烟丢进一罐黑黢黢的铝罐里。

    他是个粗人,也没有餐桌礼仪概念,梅莉都没坐下,他夹了块红烧r0U就往嘴里丢,边咂嘴边C着一口难听的烟嗓嘲讽道:“今儿个倒是稀奇,大少爷居然愿意赏脸光临寒舍。”

    “啧!说什么呢你!”梅莉打了下他的手,转头赔笑:“喻淮,别听你许叔胡说,他中午和工友喝大了,还没缓过劲呢。来,尝尝这汤。我放了点核桃陈皮,很适合用脑多的人喝。”

    喻淮接过碗后道了声谢,没搭理许兆。一是不想计较,二是估量着他就算论理这人也听不懂。

    席间梅莉关心了他学习和身T状况,喻淮也就应着。这顿气氛不和睦的饭结束后,梅莉送他去地铁站,两人保持着一贯的沉默下着楼梯。

    “喻淮啊,那个谁。”梅莉冷不丁地问道:“赵永叔叔,最近来看过你吗?”

    喻淮一下就明白了:“如果你是想问他有没有拿钱给我,那是真的没有。”

    梅莉尴尬道:“额......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问问,这不是想着他和你爸要好吗?也好久没...........”

    “妈。”喻淮顿下脚步,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不会还在赌吧?”

    “没有没有没有。”梅莉有些惊慌,连连否认:“绝对没有!早就不赌了,真的!不信过年的时候你去问姥姥,我现在的工资卡都在她那儿。”

    尽管她言辞肯定,可喻淮并不信。喻安出于职业病,从小就教育他,永远不要相信沾上h赌毒的人。

    况且,梅莉是个惯犯。以往只要她缺钱还高利贷了,都会伸手问自己年幼的儿子要。喻淮手里的钱,都是曾经和喻安交好的兄弟补贴的。

    小时候他不懂,直到去年才知道,那些叔叔给的钱,都是上面给的抚恤金。他们早就防着梅莉了,怕她把钱全卷跑,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定期贴补老战友的孩子。

    喻琳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跟梅莉提及任何关于喻安的事,喻淮已经到了明事理的年纪了,自然懂得轻重。

    他心软过,悄悄地给过梅莉钱,但后来发现善良也是一种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