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出生在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她父母都是小学教师,一个教音乐一个教英语。周南的英语就是跟她妈妈学会的,在小朋友们读abc的时候她已经能看简单的绘本故事。

    周南的爸爸会弹古筝,还是民乐协会挂名的专家,但是一直没学校聘他,他当了小十年的兴趣班老师才等到一个当民乐特色课老师的机会进入小学教书。

    周南不喜欢音乐,她觉得枯燥,于是毅然决然的跟着妈妈学英语,把她爸爸晾在一旁。周南的家庭幸福,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周南长大了。

    周南考上了本市的师范大学,毕业了想和妈妈一样当英语老师。

    大二的时候,周南发现自己有一些不对劲。她发觉自己变得有点孤僻,虽然她一直不喜欢社交,但还是很喜欢和人聊天的,现在自己越来越沉寂。头疼的次数明显增加,止疼片已经是包里的常备品。她觉得很难再集中注意力读书,一排一排的字在她眼睛里像是有了生命,慢慢的跳进她的眼睛里,幻化了,一尺一寸的高起来了。她觉得头晕,猛地把书合上。

    巨大的转折发生在大二的期末考试。

    周南的生活状态很不好,头发越来越长,脸色越来越差,每天躲在图书馆只是为了欺骗自己现在还是正常的生活。她考的很差,从来没有这么差过,她对自己要求不高但是仍然被震惊到了。

    她觉得她该死,明明生活不是这样,她不理解哪步出了问题,她会让父母伤心,她应该去死。

    她在宿舍削苹果的时候,一个恐怖的想法跳出来了。

    自杀吧,割腕吧,别活了。

    舍友说她疯了,让她去看医生。舍友们争着抢着把刀从她手里拿走,她呆呆的等着,呆坐了一晚上。

    周南的爸爸没有告诉过周南,周南的奶奶有精神病,因为他自己没有,所以他总觉得不会传给周南,但是很不幸,周南中奖了。

    周南第二天给父母通了电话,她记得当时的爸爸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开口:

    “我周末接你出来,我带你去看看。”

    医院诊断周南有精神分裂,和她奶奶一样。周南的爸爸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点了根烟,哭了,他觉得他对不起周南。周南没见过她爸爸哭,也不知道说什么,吸了吸鼻子找她爸爸要了根烟,想活跃下气氛。

    这是周南第一次抽烟,烟草的味道在嘴里爆炸,钻到呼吸道的每个角落,她被呛的咳嗽,逗的她爸爸挤着眼泪笑。她和她爸爸坐公交车回家,妈妈在家里做饭,今天好像每个平静的晚上一样,并没有发生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周南休学了,在家保守治疗了两年,痊愈了以后经过医院鉴定又重新上学。她也知道自己再出社会工作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拿完毕业证就走人了。

    周南毕业,只和爸爸妈妈简单的吃了一顿饭,她的学习生涯就此结束。周南并没有想好以后该怎么办,时间在她手里像流水一样慢慢流走了,只剩下周南一人还在看着汩汩的水流。

    周南再犯病是在老太太的葬礼上,老太太是周南奶奶的母亲。流水席刚吃完几个“贤孙孝子”就开始盘算着怎么瓜分老太太的遗产。

    周南家是个大家庭,老太太生了好些孩子,活下来的有她爷爷和他的三个姐姐两个弟弟,大姐年事已高并没有出席,还在医院住院修养,二姐三姐患病离世,五弟周建在外面做生意刚赶回来,六弟叫周山,事故就出现在这个周山身上。

    周山是周南的小叔。周山和自己亲爹一样,一直到快四十了才娶到媳妇,虽然媳妇也是和自己亲娘一样的癫子,但也和亲娘一样能生,生了四个傻子。两个傻女儿还算能自理,现在在街上做环卫,大儿子也能帮着捡捡破烂维持家用,小儿子就完全不行了,虽然已经三十了但是屁股从来没离开过轮椅,不会说话不会写字也不会走路,只会傻呵呵的笑。老太太死了留了几套拆迁房和一笔不大不小十几万的存款,也不知道家里是谁起内讧到处说这笔钱已经被周南的爷爷周纸私吞了。

    大姐知道自己行将就木把自己的那份拱手相让,三十万只剩下三个人分,周南一家不好争抢并不打算要多少,周南这次来只是为了打个照面就打算离开了。流水席是周山操办的,当周南四口吃完席一进里屋周山和周建就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