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咯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于秋循声望去,就见到两条笔直修长的长腿迈了进来,男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正是周文礼无疑。

    门外,天色已经大暗,远远望去乌漆嘛黑的只能隐约辨认出楼身树影。

    “你回来了。”于秋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迎上前去,他身上的外衫是下午新换的,白色的衬衫上土黄色的泥痕、青绿色的草汁交杂在一起斑驳不堪。

    “这么晚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以后不必等我。”

    她平常这个时间已经睡着了,如今——周文礼皱了皱眉望着于秋,那双水润的杏眸中波光流转、欢欣和喜悦之情仿佛要溢出眼眶,周文礼一瞬间明白了缘由,她是在等他。

    一股熨帖感陡然涨满心间,仿佛四九严寒里捧了一只火炉,那热气沿着皮肤瞬间从四肢百骸窜到了心里,暖融融的。

    周文礼深深的望着于秋,想要把此刻的她烙进心里,这是他第一次明白原来被人挂念、被人担心竟然是这样的,这样的美好。这种挂念和担心无关乎血缘亲情,只是仅仅因为喜欢。

    “我不困,我想等你回来。”

    周文礼薄唇微抿,目光闪烁复杂幽幽的望着于秋,片刻之后扬起一抹浅笑,微微摇了摇头没再劝阻什么,心里却打定了注意以后要尽量早些回来。

    于秋见他明明面带倦色风尘仆仆的,却仍表现的一副温和平静游刃有余的模样,还能对着她故作轻松的微笑,不由感到一阵心疼,陀螺似的忙碌了一天,他又不是铁打的身躯,怎么会不累呢?

    “洗洗手吧,厨房里留了饭菜,我去端来。”

    一碗青菜蛋花汤、半盘干丝炒肉沫、两个杂面馒头,于秋把饭菜一一摆在桌上,又另外洗了一副碗筷递给周文礼,饭菜一直放在锅里用未燃尽的木炭温着拿出来时居然还冒着热气。

    于秋歪着头坐在一旁以手支颐静静的看着周文礼,他吃饭的时候动作斯文,看着慢条斯理的速度却出奇的快,三四口后手中的馒头就吃完了。

    “你要吃吗?”

    周文礼抬眸看了看于秋轻声问道,她歪着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幽幽的闪动着黑曜石般的光泽。她常常这样看着他,周文礼起初还会觉得不自在,现在却已经习以为常。

    “我吃过了,你吃吧。”于秋摇了摇头,见他端起了汤,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站起来,“等等,我去给你拿点香醋,这样更好喝。”周文礼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眼眸中带了笑意。

    “汤是你做的?”

    薄如蝉翼的黄白蛋花错落有致的分布在翡翠碧玉般的青菜上,周文礼执起汤匙若有所思的看了于秋一眼。

    “你怎么知道”

    于秋长眉微挑,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同一道菜不同的人做味道的确可能完全不一样,可是他尝都未尝怎么就知道?

    周文礼却笑了笑不置可否,其实他们这边种植小麦居多,日常饮食也偏向面食,至少在他们家里大嫂和母亲一向是做些清汤寡水的面汤。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的饮食习惯、口味喜好会潜移默化的受到成长环境的影响,就像南方人喜欢吃米饭,而北方人更偏爱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