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还氤氲着尘土的气息,混杂着青草的芳香,让人心情放松,心旷神怡。

    地上还有点湿,脚上的黑布鞋满是泥泞。

    于秋看着脏兮兮的鞋子反而没了顾忌,不再束手束脚,蹲下身用小铲子在脚前挖一个坑,然后把手中的油菜苗放进去,再埋上土。

    往前移一小步,继续刚才的操作。这套动作她已经重复了一个上午,孰能生巧,虽然比不上旁边那位动作迅捷麻利的婶子,却也像模像样了。

    怀中的油菜苗种完了,于秋站起来准备再去拿一捆,却眼前一黑,差点栽下去。

    这具身体大概有些低血糖,于秋从口袋里捻出一点红糖,也顾不上干净,赶紧往嘴里塞去。这两天总是感觉头晕眼花,好在吃点糖歇息会就好了。穿到这里两天了,于秋已经渐渐适应了这副身体。

    ......

    匀油菜不是件简单的事,一蹲就是半天,她现在两条腿又涨又酸,像是刚跑完了800米。在于秋的意识中,这大概是她做过的最劳累最痛苦的活了。

    当然,在之后的一年,经历了收麦子,种大豆,收玉米之后的于秋是绝不会这么认为的。

    远处田垄上种着小麦,一眼望去,绿油油的无边无际,道路两旁柳树和杨树都还没长叶子,光秃秃的只有枝条,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秀美的景色原本应该会使人心情愉悦的,如果忽略不远处那些妇人的八卦言语和看好戏的眼神的话。

    于秋转头往身后看,两个戴头巾的中年妇女一边指着她,一边窃窃私语,两人冷不防被她平静幽深的眼神一望,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欲盖弥彰的低头栽油菜去了,不再交谈。

    于秋盯着两人瞧了半晌,冷笑一声,她听力格外敏锐,虽然间隔很远,却还是把那些刻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又气闷又忧虑。

    早上上工时,生产队长挨个点名,于秋有留心观察,不过大队人太多,她一时记不全。

    那两人生得很像,应该是姐妹俩,生产队长是按户分配任务,各家通常聚在一起劳作,那她们应该既是姐妹又是妯娌。两人容长脸,单眼皮,颧骨很高,生的一脸刻薄像,言语也刻薄,屿秋不由想到,真是应了那句面如其人,相由心生。

    想起两人刚刚的私语,于秋一阵头疼。

    为情所困,跳河自杀,在这个缺乏娱乐的年代当真是个大新闻了!以这些三姑六婆威力,她已经可以想象流言不出三天就会传遍全村。于秋啊于秋,你真是给我留了个烂摊子呀!

    哨声响了三遍,大家开始收拾农具,准备收工回家吃饭,于秋跟着大家后面走,她现在对村里的路还不是很熟悉。

    “于秋,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一道清亮的声音把她叫住,于秋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那人穿一身浅绿色工装,个子很高,容貌俊秀。

    正是流言中的主角,吴峰。

    中作者对黑月光前妻的是都是一笔带过,根本没有仔细描写,导致于秋现在对自己的人际关系是一头雾水,这两天跟人打招呼说话,她都是小心翼翼的话里藏话,模棱两可,生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