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书院离泰长府城不远。内平县此去天水书院的距离不近,水上都要走两天的。林鹤不敢耽搁,续命值只有八天了,这几天,想也想的得到,能不被罚都不错了,想要奖励那是不能够的,因此,路上的行程必得紧凑才行。

    冬日江上行船,景致也格外不同,中间一道清流或平缓,或湍急,只映的两岸皑皑雪山不停后退。景色非常好看,清新冷冽的空气渡入鼻息,深吸一口,脾肺都仿佛被浸润了一般。

    此去天水书院,沿途有三个大些的渡口。这些渡口乃是这边山里的交通要道,自是热闹的很。每到渡口,虽是春寒料峭的,但人来人往也是不少的。每每停船,总有小商贩走过来吆喝,多是本地的一些吃食之类的。

    这跟现代一些集市想像的很,林鹤看得又是新鲜又是感触,饶有兴味。

    这日行船到平高渡口,此地距离天水还有小半日的水程,船老大要上岸打尖儿,在船上僵了快两日的林鹤二人也上岸游玩一番。

    这渡口南来北往,虽然还未过正月十五,人还不少的。这里的客栈都是沿河而建,人来人往之际,也到处看着满地的客栈跟货物,林鹤轻叹:“想不到此地竟然也有如此的热闹之地。”

    钱自厚也是连连感叹:“此等热闹,我也是多年未见了。”说到这里,钱自厚忍不住嗟叹一声:“想想这些蹉跎的岁月,真是愧对先祖、愧对圣人啊。”

    不妨一个游玩,竟然让老师生出了如此感慨,林鹤大是不同意的摇头:“凡事过往,皆为序章,过去之事不可追,老师无需介怀,过好当下才是正经。”

    “这世事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的,过往如能轻易能舍,这世情也不会如此多的懊悔追忆了。知之非艰,行之惟艰,不外如是!”听得林鹤的话,钱自厚还没答话的,旁边却有人先自答话了。

    循声看去,只见一长者披着厚厚的大氅蓑衣在岸边钓鱼,如此人来人往的渡口,硬生生的让他做出了‘独钓寒江雪’的孤寂感。

    此人面貌儒雅,眼神犀利,虽是叹息之言,但满脸的睥睨之色毫不掩饰。总的来说,这是个样貌十分堂堂的长者,端看外表也让人不敢轻忽的人物。

    林鹤轻轻一揖:“前辈教训的是,世事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人活在世本就是时刻在攻克艰难,时刻在向前走去。如此,要想前行的轻松一些,那必是要有所舍弃才可。所以,晚辈认为,舍弃过去,着眼当下方是良策。”

    闻言,长者看林鹤的眼神多了丝认真:“小家伙倒是有些见识。所谓经一失,长一智,照你这么说,过去的就直接丢掉?那该如何长进呢?”

    咦,这长者竟然如此刁钻?

    林鹤不卑不亢:“晚辈所说舍弃,自然不是自欺欺人的认为此事从未发生过,而是在吸取经验后要弃掉负重方可更好的前行。”

    两人一问一答间,老者稍显严肃的神情越来越和悦:“哈哈哈,好好,小小年纪能答出这样的话,也算是有些名堂。老夫今日还真被你勾起了兴致,走,我们去前面酒铺接着说。”

    老者哈哈大笑起身,一应渔具也不管了,甩手就走。一看就是随性惯了的。他一起身,身后就轻悄的过来一个健仆模样的人将东西收拾好带走。

    老者带着林鹤找了个酒铺坐下,边喝边说,越喝越兴起,越说话越多,两人已经由先前的‘过往舍弃’与否,扯到了“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上了。

    老者喝酒豪爽,可酒量却不咋地,不过半壶已经熏然,健仆走过来坚决的收走了酒壶:“老爷,老夫人说了,让你在外少喝酒的。今日的酒已经够了,不可再喝。”

    喝酒正酣,酒壶却被人拿走,老者原本是不肯依的,可听得健仆抬出了夫人,到底没有再坚持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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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酒不喝了,老者却也没放林鹤走的,而是让人上了清茶继续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