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日滑落西山,熔金销蚀于暮云蔼蔼,闻雀归栖巢头啼鸣,啾啾叼起一弯新月。

    坊间袅袅升起炊烟,奚霂匆忙奔回,不见江漱星的身影。

    “他还未回来?”

    绿蜡抱歉:“都督传来口信说不必等他用晚膳了。”

    一方乌木香案摆了四甜蜜饯,芙蓉鱼骨,糖醋鱼卷,三鲜鸭子,红豆膳粥。奚霂苦脸:“那么多我也吃不完呐。”

    “而且……”她顿了顿,“怎么做了好几条鱼?”

    “都督吩咐的,”绿蜡推锅,“说您爱吃。”

    婢女布完菜退至一边,奚霂拣了筷子风卷残云地扫荡过,揉着圆肚子打饱嗝。

    见他还不归来,女孩为了避免重蹈上回被他捡漏共睡的覆辙,决定早早沐浴后锁门上床,此番他就是有再多鬼点子,也决计不会再放他进来。

    绿蜡为她褪去衣衫后便阖门离去,奚霂独自一人泡在木桶里,窗外是月光如水。

    乌发垂落两团柔软间,水汽上腾掩盖住了窈窕玲珑的曲线,她闭目养神。

    夜风拍打纱窗,粼粼似水纹波动,瓦檐上的野猫匍匐,幽绿的眼睛闪着荧光。

    万籁寂静中一丝一毫的声响都能捕捉进耳膜。

    奚霂倏地睁眼,望向左侧离她最近的纱窗。

    “呜——呜——”

    起初她原以为是风声作祟,但听久了倒越来越像是什么东西的嚎叫,时起时停,牵引着人的神经。

    她抱紧双肩默默潜进水里,不动声色地盯着。

    若是小动物还好,要是是个人……

    她什么体质,那么能招登徒子?

    尚在郁闷,呜呜的声音更加急促,隐约还伴有抽气声。

    听着像是哭声。

    可纱窗外根本没有映照出人影啊,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