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像浓稠的雾,将太虚剑府裹在怀里。原本寂静的夜晚被长剑铮鸣之声划破,云棠身上没太多灵力,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她都不应该恋战。

    现在的情况是,哪怕她跑下山门,只要进了开阔地带,也会被太虚剑府的人捉回去,她唯一的希望是在追兵追来前藏入连绵后山。

    一柄利剑破空而来,对着云棠的脊背刺去,只要被那剑刺中,云棠不死也残。云棠对于危险的直觉非常强,她当即纤腰一荡,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背贴紧地面,手中长剑像游龙一般对着利剑一抬,利剑受此外力一击,朝来处刺去。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之前朝云棠放“冷剑”的弟子胸口一痛,他的剑掉转剑头太快,直直插进他的胸膛,嵌入骨髓。

    这弟子的生命力快速流逝,瞬间痛得跪倒在地。

    “周师兄!你怎么了?”一名弟子眼疾手快扶住倒下那名弟子,用手在他胸口处一摸,摸到温热的血,他脸色一白,“周师兄受伤了!”

    这弟子快速在他胸口处点了几处大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止住如注的血流,他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周师兄的血止不住,必须快点去丹朱峰,否则有性命之虞。”

    那周师兄已然话都说不出口,弯着身子像一只蜷缩的虾。

    没人能想到云棠居然那么狠,如果说那位周师兄用了十成力道,那么云棠直接用了二十分的力道,并且剑尖直插死穴,要不是周师兄躲得快,他肯定登时毙命。

    这群弟子分出一堆人照料周师兄,同时对云棠也有了些忌惮,不敢再跟那么紧。

    云棠面无表情朝后山继续跑,夜风徐徐,她那双琥珀似的眸子闪闪发光,没有一丝不落忍,就像刚才想杀人的人不是她一样。

    的确,云棠刚才没有留手,她早就想好了她的处境:她和云河云苏氏闹翻脸,如果继续待在宗门,只会被胁迫得更惨,再加上苏非烟今日就等不及的告密行为,她绝对没有办法好好生活,所以,叛逃宗门是她唯一的选择。

    既然叛逃出宗门,身后这些人就不再是她的师兄弟。他们的立场天然不同,难道云棠还需要顾及“同门情谊”?

    她是太虚剑府弟子,那么就有情谊。

    她不是太虚剑府弟子,就没有这些情谊。

    那位周师兄呲牙咧嘴,疼痛难忍,之前他听说过云棠,云棠不是在真武境还救过那么多同门?看起来不像那么狠的人,她当真翻脸翻得比书还快。

    大量鲜血涌出,淌到其余弟子的鞋上,一名弟子厌恶地挪开脚,道:“慌什么,这不是他自找的吗?刚才那一剑直接刺人脊背,便是想要人死,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师兄也是为了那五十任务点。”一名弟子道,“如果周师兄有那五十个任务点,就能成为内门弟子,云堂主下令只要能把云棠带回去,就赏五十任务点,而且,不论生死都行。这么大的诱惑,周师兄没接触过。”

    在云棠险些要了苏非烟命后,云河又怒又痛,口不择言让人把云棠追回来,无论生死。

    虽然过不了多久,云河堂主就改了口说要活捉,但是仍然不乏有人想假装没看到新的任务,毕竟抓一个死人比抓活人简单太多。

    那弟子凉飕飕道:“现在别说任务点了,这伤哪怕治好,今后也没法子再用剑。”

    那周师兄面如死灰,终于禁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想昏过去,却因为浑身的痛楚而没法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