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瑶成为摄政女君,想巴结秦长史的人比从前更多,他却不骄不躁,礼数周全。

    任睿王有心为难,也挑不出一丝错来,心中暗自低咒,却不得不放人。

    待季昀跟随秦长史离开,睿王面上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位状元郎果真是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满朝文武,唯有他能让元福沉不住气。

    坐上马车,季昀目光悠然落在掌心,那日留下的伤痕已然变浅,几乎看不出来。

    他并未挑顶好的药膏来用,定然不及宫中御用之物,想必她手上的伤已然痊愈。

    想到此处,他将指腹搭在腰侧玄青色金丝绣竹叶香囊上,隔着香囊,触及里头东西的棱角,指尖微动。

    她似乎并不愿见到他,是以钦点他去翰林院做个闲差,怎的又会召见他?

    虽想不出任何好的可能,季昀清泠的眉眼仍不由自主柔和下来,像雪山之巅沐浴朝阳消融的薄雪。

    元福公主府,花厅里。

    沐恩侯府的表哥薛直,同宁阳伯府的嫡次子张埜,当着萧瑶的面,争得面红耳赤。

    “公主千金贵体,岂能随意出京赏花祈福?我沐恩侯府的梨花,是太后娘娘亲手所植,乃京中一绝,公主自然会去沐恩侯府!”薛直将茶盏往方几上重重一搁。

    张埜闻言,瞪大眼睛:“兴国寺的樱花承百年香火,今岁更是开得极好,满京城谁不赞上一句?有我等做臣子的跟着,绝不会让公主有丝毫损伤!”

    上首太师椅上,萧瑶抬手将额角青筋按回去。

    记得从及笄起,母后便张罗着给她选驸马,萧氏皇族子息单薄,姑母伤了身子,只皇兄留下一脉尚在陈婕妤腹中,难怪母后这般急切想往她府中塞人。

    只可惜,大琞国驸马通常只能挂些虚职,混混日子领俸禄,高门大户好生教养的嫡长子自然避之不及,但凡有些志向的青年才俊,皆是如此。

    去年往她府中跑的勤的,不是庶子,便是纨绔,她瞧都懒得瞧一眼。

    前几日,母后再次放出招驸马的风声,因着她摄政女君的身份,倒是来了些嫡次子,尤其眼前二位来得最勤。

    每逢她回到府中,他们后脚便会上门,萧瑶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否派了小厮在门口盯着。

    薛直是她表兄,自小便不着调,萧瑶自然不会考虑,可碍着母后的面子,又不能将人赶出去。

    宁阳伯府日渐式微,宁阳伯为嫡长子请封世子的折子,一再被皇兄压着,萧瑶也明白张埜为何被推出来。

    张埜虽不是个聪明的,好在还能用在跟薛直打擂台,萧瑶坐在一旁光看戏便成,不清净却省心。

    正思量着,寻个什么借口,孤身去园子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