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弱,头顶雨丝越落越疏,慢慢歇止。

    但齐遇嘴唇发白,鬓发发灰,一动不动,已然陷入了昏迷。

    不管凌鸢抱着他怎样呼唤、如何哭泣,他始终双眸紧闭,面白如纸,脉息微弱,哑然无声,生命似乎正在渐渐地离他远去。

    此刻,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凌鸢恍如迈入了Si地,又一次见证了自己的无能...此生哀愁,今时历尽!

    她跌坐在冷y的石头上,凝望着他没有血sE的面容痴痴怔怔地掉着泪,x膛中仿佛被人生生剖去了一块,空空荡荡。

    想来这崖底中风声呜咽,荒草萋萋,周遭Y森可怖,也不知藏了多少蛇鼠毒虫,猛禽野兽...

    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她只觉得不如就地捡块石头与他一同了结X命罢了,也免得彼此再遭这许多未知的无谓苦楚!

    但望着他眉头紧蹙,安静地靠在石壁之上,浑身血W狼藉,苍白脆弱,狼狈不已的模样...

    她却又很想再瞧一瞧他高高在上的傲慢举止,再瞧一瞧他轻狂散漫的恣意不羁!

    胡乱思忖,凌鸢贴在齐遇怀中哭得一阵,眼见他身上寒气b人,越来越冷,慌得当即以手臂支撑起身子,勉强爬起。

    天地无垠,孤零无傍,深知已然再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了,她用手背揩去簌簌滚落的泪珠,拖着受伤的脚,强自振作。

    艰难地走出几步,m0索着捡了一些枯柴,也不管是不是会有人追踪而来,她在齐遇怀中m0到了火折就生起了火。

    就着火光在周遭穿行一圈,意外地发现离俩人容身不远的数丈之外里头竟别有洞天!

    一缕天光正自山壁罅隙透落,照映着下头的一方水潭,水面热气盈盈,雾气氤氲,白腾腾一片,如同仙境!

    凌鸢惊喜万分,给自己猛灌了几口清水,积攒起些许力气,当即小心地将齐遇拖动,搬近了潭侧。

    她将他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又一鼓作气地将他外衣解开了。

    但她万万未曾想,齐遇衣袍之下的光景竟会是这样可怖...

    他整个背部都已是血r0U模糊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正合着血Ye脏兮兮地流淌...

    凌鸢怔怔望着伤处,泪意再度冲涌,坠落之际山石撞击如此凶狠,他却仍然咬牙将她护在怀中,把她背在身后...

    苍山之上,她几时缺过他人Ai慕,但自己哪里就值得齐遇这样孤注一掷,为她去Si!

    凌鸢心头大乱,手指剧震,若他用情至此…

    那这三年里,在她疯狂地想要凌飞为她臣服之时,她岂不是也正在慢慢地将齐遇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