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珞泱睡到了巳时才起,清洗完后,懒懒地闭着眼,由着绿枝给她套上层层精致华美的裙装。

    入了春后,衣裳略减,显露出少女窈窕的身姿,裙摆绣满金边海棠,冰肌玉骨,乌发如墨,模样愈发动人。

    “郡主,禄公公求见。”来福在烟木屏外禀报了一句。

    珞泱抬了眼眸,疑惑地问:“他来做甚?”

    来福低着头答道:“说是披香殿的那位主子有东西相赠。”

    披香殿来了新主子皇宫的人都心知肚明,天子碍于那女子的身份暂时不好给封号,侍从们便只能先这样称呼着。

    珞泱低头思索了片刻,便让人通传他进来。

    小禄子捧着笑进来,恭恭敬敬地先行了个礼,等珞泱转过屏风,于前厅落座,方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垂首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呈给珞泱,笑着说:“披香殿那位主子得知郡主也在宫内小住,便托了奴才将这个玉佩呈与郡主,说这是郡主之物。”

    珞泱打开了木盒,认出了那枚玉佩,心里暗想果然是她。

    她当日在天一楼便听闻迟岚原也是官家小姐出生,后小禄子又说披香殿的新人险些被侍女连累,再联系到天子将了纳进了后宫却未曾张扬,连封号暂时没给,便猜想到这位新人应该就是迟岚。

    迟岚曾是官家小姐,家族为奸臣所害,天子纵使替她洗清了冤屈也改变不了她流落风尘的过往。承和帝做了一辈子的贤君,怎会让此事折了自己的名声?索性先将人接入宫中,再想办法为她重新安排一个身份。

    只是不知,迟岚画清阁的头牌做的好好的,为何要入宫?

    “她还说了什么?”珞泱又问。

    “那位主子请郡主前去一叙。”小禄子顿了顿,小心地补充,“本也不敢让郡主前去,只是那位身份现在还不好公之于众,不宜于后宫走动,烦请郡主体谅。”

    珞泱弯眸一笑,问:“小禄子,你原是陛下身边的人,怎么?现在追随新主子了?”

    小禄子惶恐,连忙道:“不敢不敢,郡主可别折煞奴才了,原是陛下交给安总管的差事,总管大人瞧小的顺眼,便打发奴才先去侍候着,等这位主子封号定下,二十四司的宫人放下来,奴才的差事便了结了。”

    珞泱没有再追问太多,兀自起了身,对小禄子道:“我不去,你自回去告诉她,我与她并不相熟,也无需多见,她安分地做她的后妃,我没必要去寻她的麻烦。”

    披香殿内,紫衣美人娴熟地洗着新茶,举止之间皆是风情,听完小禄子的回禀,轻轻笑了声,“倒是无情。”

    迟岚心中暗自想着,若当年没有发生那事,那位与这小郡主,现下应也是对未婚夫妻了。

    可惜那人心是石头做的,没有人能捂热,没了那婚约,于这小郡主,倒也是件幸事。

    长安的飞花节已至,尚衣局在萧凝的催促下连夜赶制出了两套精美的春装。萧凝早早地将春装送来,与珞泱约好晚上要一起出游,皇后放心不下,又给二人增派了许多侍卫。

    平日里尹贵妃是拒绝放萧凝出宫的,然而现下不同,谢家姑娘在宫里,还在皇后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