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留住丈夫的心,长公主特地嘱咐稳婆,这一胎无论如何都要是男婴。

    于是,小侯爷薛从敏这一扮就是十六年。如今小侯爷的婚姻大事让公主府上下操碎了心!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长公主分明对小侯爷的秘密心知肚明,却一连找来了数十位小门小户家的小姐们,让小侯爷从中甄选心仪的妻妾。

    这种赶鸭子上架的行为终于惹怒了隐忍再三的薛从敏,她拒不配合。并决定挑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离家出走。

    薛从敏从矮墙上一跳下,钻进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转眼就消失了。

    公主府离花街柳巷就一里路不到,薛从敏一有烦心事就爱来这里逗留,倒不是说她多喜欢这里,仅仅是因为她爹特别爱来这待着,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她爹把这里当做半个家,是件非常有道理的事情!

    “哎哟,小侯爷您怎么又来啦?”老鸨怪嗔着把她迎进来,悄悄说:“公子在楼上呢!”

    薛从敏循着琴声蹬蹬蹬爬上二楼,突然捕捉到他慢不经心的眼神,薛从敏不由得心跳如鼓,小鹿乱撞!

    傅元青是杏花楼的琴师,不仅琴技极佳,性情更犹如解语花,只不过他鲜有出来献艺的时候,因为他只需弹奏一首曲子,已经够一个寻常人家一年的粮食。

    所以,他有的是时间一个一个客人的挑,俊美的容颜是他的法宝,低沉的声线是他的杀手锏,这么多年,他的名声逐渐大了起来,往来商贾、宦官子弟他都接触过。

    薛从敏喜欢他,跟他的长相、声音、琴技都无甚关系,她喜欢他能够一直耐心地陪着她。

    “小侯爷又在为娶亲的事情忧心吗?”他总是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游戏人间的意味。

    薛从敏有气无力地坐倒在地,枕着他的腿哀嚎:“只有到你这里来,我才能稍稍舒口气!”

    “但是……长公主她……”

    薛从敏烦躁地挥挥手:“别跟我提她!烦死人了!我告诉你元青,我生平最憎恨的人就是她!是她害死了我爹!若不是她跋扈泼辣,我也不会还在襁褓中就没了爹!”

    傅元青慢慢地帮她梳理鬓发,幽幽开口:“我只是在担心您回去又有苦头吃。”

    “不如你带我走吧!”薛从敏兴奋地捉住他的手,漂亮的不像话的脸上笑靥如花:“你不是齐国人吗?带我去齐国,或者、或者去哪里都好,咱们学姜太公一苇以航怎么样?”

    傅元青看着她的脸,眼神忽然飘忽了一阵,淡淡说道:“元青身份如此……只怕侯爷日后悔不当初!”

    薛从敏的眼睛慢慢暗淡下去:“是啊,我要是和你一道走,真能一走了之倒是好了,若是没走成……连累你锒铛入狱了……”

    傅元青站起来,从抽屉里拿来一块玉珏,说:“小侯爷与我远在齐国的胞弟一般年纪,若我还在齐国,也当成亲了。”

    “哎呀你不要再提成亲了!”薛从敏捂着发烫的双颊,她一点也不想提起这种荒唐的事情——她是个女人,怎么和那些小姐成亲啊?

    傅元青转过头,笑:“为什么不能提?是那些富家小姐们长得不和你心意?还是你只是单纯厌恶你母亲送来的人?”

    薛从敏一听“母亲”二字,一股子愤怒和郁闷冲上天灵盖,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