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总共挖了小半筐莲藕,十一根,节目组“奖赏”五百块钱。

    裴舒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他白天跑了二十公里,体能消耗很大,晚上挖藕难免不在状态,不然非得狠宰节目组几千大洋不可。

    有人欢喜有人愁,节目组心在滴血,真是吃人嘴短啊,为了有机莲藕痛失五百块钱,这下不用做什么招牌麻辣香锅,他们也稳保明天活动资金了。这种好事当然要第一个告诉姚铃铃,姚铃铃欣喜若狂,一巴掌糊谢霜宁肩上:“厉害了我的宁,这买卖让你做的,牛逼啊!”

    谢霜宁看向垂头丧气的编导,忍笑:“我估计导演组没想到裴舒那么能挖,肠子都悔青了。”

    “吃一见长一智,以后再想宰节目组可没那么容易咯!”姚铃铃拿了条小黄鸭围裙给谢霜宁,“你洗菜还是改刀。”

    “都行。”谢霜宁系上围裙站到洗菜池前,拧开水龙头将莲藕清洗干净。与此同时,裴舒也清理完自己过来了,穿上同款小黄鸭围裙,从谢霜宁手里抢过莲藕,“我来切吧!”

    这回谢霜宁没跟他争,因为自己那刀功实在是……算了,就不糟践人家辛辛苦苦长的白白胖胖的莲藕了。

    谢霜宁性格骄傲,好胜心强,但有些不足他必须得承认,那就是做饭。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刷碗做饭洗衣服,这些他一概没干过。还是后来离家当练习生了,他才学着洗衣服,为了增进伙伴们的关系抢着刷碗打扫卫生,但唯独做饭这个,真不会。

    他也曾不服输,偏要做个满汉全席来征服大家,结果就是把林旭和姚铃铃征服进了医院,自己也惨遭反噬上吐下泻三天,从此以后跟做饭二字绝缘。

    反观裴舒,宛如新东方神厨附体!左手莲藕右手菜刀,手起刀落,“锵锵锵”连贯的声音极富节奏,眨眼间一盘均等薄厚的藕片装盘,用尺量都不带有丝毫误差的。

    谢霜宁接住姚铃铃递来的海虾,左手握住虾身,右手握住虾头轻轻一扯,将隐藏在脊背上的虾线拔出。等全部处理完,他倒入佐料进行腌制,当他伸手去拿酱油的时候,对身旁切午餐肉的裴舒说道:“在荷塘那会儿,是我错了。”

    裴舒微愣,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

    “我以为你嫌我碍手碍脚,讽刺我细皮嫩肉干不了农活。”谢霜宁看向他,认真说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

    裴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又酸又甜。

    谢霜宁这人确实骄傲,不服输,不服软,可他也很真诚,不会因为好面子或是自尊心太强而拉不下脸道歉。这事其实挺不值一提的,他却从方才就记在心里,一直寻找机会道歉,而且丝毫不敷衍,正视自己的错误,一五一十的道歉。

    和朋友道歉没什么,和“敌人”道歉就真的很需要勇气了。

    裴舒停下切菜的动作,细细品道:“也不全是。”

    谢霜宁看向他。

    裴舒同时回头,二人的目光在猝不及防下触碰到了一起。

    裴舒从容的将视线下移,落到谢霜宁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上,纤白修长,肌骨均匀,清瘦有力。

    “钢琴演奏者的手用来剥虾,就好像外科医生的手去修鞋,糟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