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消息吗?”魏康胜弱弱问道。

    他二十多年前听了念空大师的话,以为能在百年以内修成鬼身去投胎,事实上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鬼了,可大树一夜之间枯萎,香客越来越少,让他修鬼身的路变得遥遥无期。

    可他不能怪崇令,他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见过很多次那个浑身黑气的邪祟,知道那不是一个应该出现在阳间的鬼,他问过念空大师,大师只叹息着说了句“作孽”就别无他话。

    大树里有鬼居住,他们常常见面,魏康胜从他们和老和尚的谈话里知道,那两个人是这寺庙之前的住持和僧人,他们算到这大树将倾,也发现这树的精魂早被吞噬,就在死后不肯离开,想以自己的修为镇压住邪祟,维护寺院的传承。

    据说这棵树和这个寺院同岁,寺庙最先建成的时候,先人将这棵树种下,随着一百年又一百年的过去,住持换了一人又一人,这个寺庙香火越来越旺,这棵树也成了城南古寺独有的风景,据说第一任住持修为高深,他与世长辞后,舍利子就埋在树根下,佑过往香客,当然,这是否真实也无从可知。

    知道崇令做的是对的,他依然有些惋惜,那棵树枝繁叶茂,实在是欣欣向荣的景,没了古树,没了念空大师,这个寺院也会走向衰败,当崇令问起他的身世时,他才觉得二十多年的时光,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太久了,久到他觉得根本无法再等上百年,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一个好的消息。

    周炜也没让他失望,立即道:“我们跟半山腰上住着的一个定居的老人打听到,他在二十多年前遇见过一具尸体,尸身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看不清样貌,但那具尸身的后腰侧有一个枫叶状胎记…”

    周炜还没说完,魏康胜就立马爬出了石碑,也不顾自己拖了很长的舌头,直点头道:“是我的,是我的,我后腰左下方有胎记,枫叶形状,小儿手掌大小。”

    周炜听他肯定也松了口气,脸上堆起笑容,“那就好,那就找对了!”

    崇令也站起身,问周炜:“尸身呢?”

    他要去给那具身体解咒。

    周炜立即道:“那个老人当时上山捡柴,说是给埋在山上了,我的队员找到了埋葬地,没有立碑,我们就做了标记。”

    崇令点头,就对魏康胜说:“解咒需要…”

    他话还没说完,魏康胜就开心道:“挖我的坟,没关系,挖!”

    崇令和周炜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既然确定了尸身的归属,周炜本鬼已经表态,崇令和周炜也不再耽搁,趁着天色还早,两人赶往山里。

    魏康胜不能离开这块石碑,崇令和周炜也没有扛起石碑带他去的意思,目送着两人离开,他慢慢吞吞爬进石碑里。

    一直到天近擦黑的时候,崇令和周炜才赶到他们标记的地点,这里树木茂盛,小路蜿蜒崎岖,如果不是老人领着他们,根本没人能知道这土下还埋了个人。

    周炜指挥着队员小心挖坟,崇令根本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动手,所以他就站到一边,手里搓了片树叶,看着一群人忙活。

    周炜在他队员面前就是扳着个脸的严肃领导,他不停强调队员下手要小心谨慎,眼睛一眨不眨地监督着,生怕一个没看好就给挖坏了。

    天越来越黑,崇令站得腿酸,找了个倒着的树干坐下,又从口袋摸出几张黄符纸,嘴里咬着手电筒,用朱砂笔开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