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叹一声;忽然想到小时候如果事情憋着不肯讲,妈妈会说”你不知道抑郁伤肝吗?!”.於是,她站起身,到他身旁,把他牵起来,到沙发坐下,屈了腿,好好的把他拥在怀里.
柔和的灯光下,他在她的怀里一动也不动,但是睫毛的颤动却像在寒天里发抖的雏鸟一样,一直都没有静止过.
终於,他沉声而困难的说:“我把老三从波士顿送到西雅图去了.”
她想,敏锐如他,一定不会无感她在听到这句时整个人僵了一刹那.他是准备要跟她说老三的事了吗?她不禁心跳急促起来.
“为什麽是西雅图呢?”她问;没让自己继续问出”生母在那儿吗?”的这种话.
他侧身望着她,眼底有灼烧般的苦楚,几乎是企求原谅的说:“这件事,我觉得该跟你说,只是我不知道你听了…”
她不禁在心里叹气;黎,已成事实的事,你说或不说又有什麽分别呢?但她仍然保持自己态度上的沉静,柔声说:“你不用过份顾虑,我的心情没有那麽脆弱,你可以跟我说.”
片刻静默後,他眸sE幽幽的凝望着她,吐出一句:“老三不是我的小孩.”
这一句,真的是平地一声雷,给她的讶异大过她准备接受的范围;在一秒钟内,她不禁想,如果没有卡洛琳那顿午餐,也许她的惊异会小过这一秒,但是,现在她虽然知道自己神sE沉稳,但她心里完全是张口结舌.
她不知道要说什麽,而他可以想像她不会知道要怎麽反应.於是他深深x1了一口气,偋在x中,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轻问:“你记得我有个妹妹吗?”
她双眼圆睁的点头;她记得在她讲到她有个姐姐时,他曾提过他有个远在新加坡工作的妹妹,而当讲到”跟自己的手足亲不亲”的时候,他非常耐人寻味地说,他跟他妹妹不常往来,但是他们之间是牢不可破的命运相连.
“老三是她的小孩.”他静静的说,然後终於把x中那口气长长的叹出来.
他抬眼看了她,开始说这整桩她这个从来自以为想像力已经过份丰富,但仍然让她惊愕万分的事情.
故事的开始,是妹妹跟他同学路克坠入情网,两人论及婚嫁.但是,在一个奇异的节骨眼上,他妹妹遇到另一个男子,在往来甚密一小阵子後,她怀孕了,但是,到怀孕中期之後,他们决定分手.於是妹妹就打算把小孩生下,给人领养.
“所以你领养了妹妹的小孩?!”她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抬眼瞅着她,低声说:“中间还有一堆过程.”
黎说妹妹到怀孕後期时,跟原本的男友,就是他同学路克,又恢复来往.到小孩出生时,路克表示仍然希望娶她,也接受她的小孩.於是,小孩没有送出领养,妹妹和路克结了婚,但是两人在一起不到两年就闹翻,离婚的时候,她不要监护权,但是路克要.
“为什麽妹妹不要小孩而他要?!”她不禁有些愕然;通常妈妈多会要小孩,那个不是生父的–路人甲–是在凑什麽热闹呢?
黎挪了坐姿,皱了眉,几许困难的说:“你不认识我妹妹,她,跟我很不一样,她是一个,“他想了一下,才说:“很有个X,非常有主见的人….”
她微挑了眉毛,不禁心想,你难道不是个有个X,有主见的人吗?只是也许妹妹的表徵形之於外,而你,却是从骨子里就个X十足,主见坚强啊.
“….她不想要留小孩,实在是没有别人可以说服得了她.”黎继续说,然後叹了一口气.
“那既然如此,为什麽小孩最後没有给他呢?”她忍不住出口问;虽然她觉得生母不要小孩但是养父却要小孩是非常–稀罕–的,但是,她也可以领会,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常是不需要用世间的理论去解释的,而且,这位养父,如果真的深深介入小孩照养–尤其这位妹妹从开始就没有非常接受小孩–也许爸爸是真正在顾孩子的人;小孩在离婚时已经两岁了,爸爸对孩子很可能是很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