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读书网>都市青春>男主黑化未半而中道崩殂 > 赌注 这么个人世无常的事,过多指责其中的某个人未免有些偏颇了。
    绵音见何缎看得呆了,轻拍她一下笑道:“得了,狐族生来身负魅骨,被她迷住了眼睛的何止万千,你这样倒也不算丢人。”

    秋瑜显然是被打趣惯了的,微微嗔了绵音一眼,便从乾坤袋里头,拿出支兔肩软毫笔来,略一催动,便有无数的字块冒出来,她稍一组合,这些字块便像生了脚似的,带着一圈金色的光晕悬于半空,何缎取一空白卷轴去合,便成了一篇文章。

    何缎接过一看,好家伙,好一篇言之无物的废话,全是对天界法度的溢美之词,随便选上一段,作开头也罢,作背景介绍的过渡也好,左右出不了错。

    解决报告有望,何缎简直感激涕零,忙问女修姓名要同她道谢,绵音便笑着给绵音介绍过秋瑜名号:“她呀,别看长成这副模样,作风是最正派不过的了,就是这性子别扭了点,遇上瞧不上眼的,话都懒怠说上几句。不过瞧着小何鱼你飞升同一日便敢怼这人修耆老的架势,你们俩应当能说到一块去,可巧她同你住得近,往后可要常来常往呀。”

    “那是自然的。”刚有了房子,还能认识新朋友,漂亮姐姐谁不爱呢,何缎又这么颜控,对绵音真是感激得不得了,但她抓重点能力一向还可以,于是对小何鱼这三个字提出了疑问:“这个称呼指的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这间居所里头,除了你,还有谁的真身是鱼不成?你又姓何,这名号给你再合适不过了。”秋瑜掩嘴笑着便把老友给卖了,“不过想来你也知道,谁是最爱给旁的取别号的,同我们的比起来,你这个算是不错了的。”

    何缎想起那个小金毛和老黄鹂,比起来小何鱼的确正常多了。她暗叹了口气,不想要的外号增加了呢。

    这些说来也不过是细枝末节的小事,绵音先是送她玉笺,又给她介绍朋友,何缎哪有不知绵音好意的,她被分配的这间居所在中天庭属于中上的规制,一内寝一正堂一书房带一院子,她本是新落的居所,什么物什都没来得及置办,此刻便招呼俩人往外间的院子里落座,围着绣昙花纹样的楠木桌案有几个小杌子,坐着聊天也宽敞些。

    她本是新落的居所,什么物什都没置办,更不用说对于早已过了淬体之境的仙者神者而言,本就不是必备品的吃食了,好在锦茂之前来过,给她送了一堆瓜果和不同口味鱼型的糕点,此刻摆出来招待绵音和秋瑜,倒也还算凑合。

    女修坐到一处,聊些闲事八卦什么的最能拉进关系的,绵音问起今日何缎下阵的情形,涉及余长歌私隐,何缎本不大想说,绵音却说:“自从百年前轮回判决出过事,命理盘上收天庭之后,引魂台上有点什么动静四方天庭都会关注。今日法阵出了意外不是小事,岚明神君已上报了大司命官,你同他一道成功渡了死魂的事上天庭和中天庭已经传遍了,都说你们处事果决,年轻有为呢。”

    何缎啃了一口小鱼饼干,问她:“已经传遍了?关于余氏的生平,也传遍了?”

    “是呀,余氏身为女帝,幼年没了母亲,及笄之时又失了姻缘,眼看着帝位坐稳,又没了心爱之人,晚年连一母同胞的兄长也......这一生也未免太苦了些。”

    何缎听绵音讲来,很是松了口气,余氏幼年的不幸的没被传开,要不就是岚明向大司命官禀报时还是瞒下了,要不就是传出来消息时被隐下了。不论如何,但是同为女子,幼年时的隐秘不堪被拿出来让人肆意评价品评的话,她会觉得很不舒服。

    秋瑜啃了一口瓜子,问何缎道:“其实我听了这余氏的故事,倒是有些疑问,这薛斌怎的就失心疯了,敢在外人面前叱骂女帝?女帝晚年时怎就会信了术士所言,害死了广平王?还有我听余氏及笄之年会去失去婚约,到底是遭了继后怎样的算计,让余氏坚持把婚约毁了,连人都不肯见?”

    前两个问题何缎把自己的分析说了:“薛斌这怨愤是压了半生的,两人间真情是有的,然而从余氏毁约又不肯见他开始,他挽回未果,又被家族压着,不许另娶他人,再加上和女帝的这层关系在,仕途也受了影响,年轻时可以一派豪情壮志说着清如水明如镜,只愿戍守一地为民请命之类的豪言壮语,年岁大了,是会越想越不甘的,尤其是人言之可恨,你们说会不会有人在薛斌背后偷偷说嘴,说女帝后宫充盈,但未立男君,会不会是在给昔日竹马留着位置呢?薛斌期盼多年,一朝失了希望,又刚刚经历生死,一时间情绪难把控也是有的。”

    薛斌曾被人施了咒术的事,她给隐下了,一来这是待查的公事,隐瞒些细节未必是坏事,二来要是说细了,牵扯出岚明的事来,她可不要年纪轻轻就被杀鱼灭口。

    “至于女帝晚年时听信术士之言,兴起巫道之祸,害死广平王这事,我觉得这恐怕是凡人畏惧生老病死的无奈了吧,似乎没有几个帝王能逃过永生的诱惑,她让底下人放手行事之时,肯定是觉得自己还完全年老,这权柄还牢牢把控在她手中不至于失控,只怕也没有想到有心之人会借她之势摆弄权柄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要说她有意害死兄长,我却是不信的。”

    她说了这一大串,见秋瑜和绵音愣愣地听着,十分认真模样,便笑着补充了句:“虽说我是主阵之人,但人心诡秘难测,实难尽言,我说的只是我的猜测哦,及笄之年的事我在阵中也没见个齐全,不然也不会差些化不开第三道执念了,还是等我把这篇报告给磨出来,交给上官们去分析研究吧。”

    秋瑜此时神色难掩讥诮:“枉费余长歌还多年来对这薛斌念念不忘,自古男子多薄幸,能有几个是好东西?”

    绵音瞧她一眼,说了句公道话:“薛斌不是个东西是不假,但是余长歌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处理还是有些欠妥的,两人成不了婚,一别两宽倒也罢了,不管薛斌意愿如何,薛氏一族迫着他守了半生可是事实,我说句不好听的,薛斌生前死后,余氏的后宫可没断过青年才俊呀。”

    何缎觉得这倒是事实,这么个人世无常的事,过多指责其中的某个人未免有些偏颇了。

    秋瑜冷笑一声:“世间女子就是要都和余氏这样,活着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