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府,客房中。

    已是深夜,府内却灯火通明,丫鬟小厮端着水盆在客房进进出出,每次进去时水盆中还是清水,出来便染了血色。

    季听静静站在床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申屠川后背上的血窟窿,而他的身边是刚取出来的弓箭头,上面还沾了破碎的血肉。

    三个大夫配合着止血,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申屠川的伤显然比想象中更为凶险。

    “殿下,这边有几位大夫守着,您先去偏房更衣吧。”县丞夫人小心的劝说。

    季听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安静的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人。

    县丞夫人看她浑身湿透满是泥泞,不由得轻叹一声:“知道殿下心里不好受,想在这里守着,可您穿着一身湿衣裳,若是病了,大夫们还要分神照顾您,岂不是更加麻烦?”

    季听神情微动,扭头看向她。

    “殿下,您就歇歇吧,”县丞夫人见她有反应了,急忙继续劝,“热水已经备好,您驱驱寒……”

    “夫人不必再劝,本宫等驸马醒了,自会去沐浴更衣。”季听垂眸打断。

    县丞夫人顿时不敢再说话,求助的看向县丞,见对方对她微微摇头后,便对着季听福了福身:“殿下既然心意已决,妾身便不再劝了,妾身在此也帮不上忙,便先行告退,若殿下有事直接着人去唤妾身就是。”

    说完见季听没有反对,便低着头离开了。

    客房里依旧忙碌,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里的人渐渐的少了,慢慢的只剩下几个大夫和季听还在。

    申屠川的血已经止住,两个大夫配合着上药包扎,另一位走到季听面前,拱手行礼后道:“回禀殿下,驸马爷的血已经止住,伤处只要小心看护便可,只是……”

    “只是什么?”季听看向他。

    大夫叹了声气:“只是驸马爷现下昏迷不醒,对疼痛也没有反应,若是今晚迟迟醒不过来,怕是……小则伤其神智,大则危及性命。”

    季听出离的冷静:“如何能叫他醒来?”

    “该做的草民们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全看驸马爷造化。”大夫小心道。

    季听眉眼微怔,片刻后收敛心神:“本宫知道了。”

    说话间申屠川已经包扎好,那两位大夫也走了过来,三人朝季听再施一礼,便一同告退了。他们走了,客房里便只剩下季听和申屠川了,她一个人站了许久,才抬脚往床边走,结果稍微一动,腿就传来一阵酸麻的感觉。

    她这才发现自己先前已经站得没有知觉了,静了静后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下,平视他紧闭的双眼。

    片刻之后,季听不咸不淡道:“本宫限你一个时辰内醒来,否则就要你申屠一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