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签被塞进门缝里的第一时间,蔺时苍就发现了它。
他太熟悉这种书签了！
从缝隙里露出的那一角苍白卡纸，仿佛生满倒刺，带着斑驳的血色深深扎进他的心脏。
蔺时苍猛然起身,推开大门。
然而,展现在他眼前的，只有黑暗里空无一人的走廊。
声控灯被门板撞击墙面的声音惊动,它迟钝地闪了两下，终于亮起。如同深夜里,一只睡得惺忪的眼睛。
送书签过来的人,早已经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蔺时苍才极缓慢地低下头,俯身捡拾起门缝里的那张书签。
这次的书签旁,还附带了一张纸条。
不同的是，纸条上的字迹不再是打印的,而是手写。由于沈撰楼的身份已经暴露,掩饰无济于事,那一笔笔构成字迹的墨痕，格外张牙舞爪。
好似自夜色深处蔓延而出，带着恶意的侵染。
走道里的光线昏黄黯淡，有肃杀的秋风穿窗而过,将蔺时苍指间的字条吹得猎猎而动。字条上，写着两行字：
“今晚十点，到宁合百货高楼的顶楼找我。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或携带任何带有定位功能的电子设备，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蔺时苍蓦地攥紧了纸条，面色一变。他知道,以沈撰楼老奸巨猾的程度，哪怕事到如今，他的手中仍有可能还掌握着底牌。
倘若地铁里被搬走的那些书，只不过是沈撰楼与那些预备杀人犯联系的方式之一。只要沈撰楼一句话，这些散落在宜宁市各地的预备罪犯便会行动起来。
届时，整个城市将无可避免地陷入混乱。
蔺时苍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正在这时，浴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姜阳的脚步由远及近，一声声仿佛敲打在他心上。
蔺时苍全身一僵。
趁着姜阳还没走近，他迅速将书签和纸条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