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得了张承的肯定,但袁润还是往太医院里去了一趟。

    魏帝喝的究竟是什么方子,还是得自己过一过眼,心里有个数才好。

    因得了袁润的嘱托,今儿霍太医的两个徒弟都等在太医院里;也或是在之前就得了张承的信儿,毕竟这种事迟早都得叫太子殿下知道的,总瞒着不说于袁润,刻意营造出一幅和谐的景象来,那是魏帝才有的做法。

    说句不好听的,魏帝遇了刺,能不能救得过来还两说呢,这大魏迟早都是太子的大魏。

    袁润拿着霍太医的方子,使劲儿回忆着以前上大学时学过的那些。

    麦冬、甘草、知母、熟地、鸡内金、山药、葛根……竟还有桃仁和丹参?

    丹参?

    袁润拿着方子的手一颤。

    大学时老师讲到丹参依稀带过一些,说这东西用于消渴症时,大概就是已经有了血瘀的症状了。父皇的病,难道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他有些恍惚,又担心是自己记错了,毕竟也是个踩点进教室、上课睡觉、考试突击的咸鱼选手,迷迷糊糊混到了毕业,又迷迷糊糊混进了书里的大魏朝。于是连忙问霍太医的徒弟道:“这方子……能讲讲吗?我看不懂。”

    “师父只说是辨证施治,说陛下大约已到了二程,别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当中一人道,“何况陛下又遭外伤,更复杂了。”

    去了一趟太医院,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来,无非是印证了几个猜想。

    袁润转回到紫极殿,盯着那些小火者们熬药出神。

    “殿下,这药一夜就得换三次,您撑不下来的,还是回去歇着吧。”允钦劝道,“眼下整个大魏都指望着您呢,再着急,您也不能把自己个儿给累倒了不是?”

    “我去看看父皇吧。”

    袁润应了一声。

    自那日后魏帝就没换过地方,一直在紫极殿的侧殿里躺着。

    袁润盯着他的面孔,忽然想起自己刚穿过来时,正被魏帝抱在怀中。坚硬的胡茬刺在他的脸上,他不满地挥了挥手,反招来诸人的笑声。

    那时的魏帝又高又壮,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就那么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骄傲地像个开了屏的孔雀似的,在东宫不大的偏厅里转来转去,给每位臣子看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白嫩可爱。

    那会儿他还处在极大的惊惧感中,只把这一对膀子当成了自己最大的威胁。哪里会想到,这一来就是十五年,而当初他以为会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也宠溺了自己十五年。

    十五年了啊。